长久安静。
不知道是谁噗呲一声笑出声,白栀拿余光去瞄,只看到一个保镖肩膀不停耸动,低着头,手指捂住下半张脸。
杨导还在努力憋笑,但眼角堆起来皱纹和不停上扬唇角出卖了他;还有制片人,满面错愕,那表情震惊到就像白栀方才当众表演了一套胸口碎大石。
好了,她从旁观者反应中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了不得话。
白栀近乎绝望地望着顾维安。
顾维安微笑不减,只是在从她口中说出那个称呼时候,眼睛微弯,意味深长一声:“哦?”
白栀:“……嗯。”
低头。
盯脚尖。
地板擦好亮,脚尖上也没有脏东西。
没有可以让她研究地方。
许久,她听顾维安说:“这么多人,先不聊这个。”
白栀:!
天地可鉴,她可没有想和他聊这个!
还有,不是您先提吗?
…难道智者见智淫者见淫,是她想歪了吗?
思绪乱糟糟,团成一团被猫玩弄丝线。制片人先一步开口:“顾先生,关于这档——”
“抱歉,还有人在等我,”顾维安无意与他多聊,客气问,“你有林助理联系方式吗?”
制片人摇头,顾维安身后一戴金丝眼镜人快步走上前,将名片递到制片人手中。
白栀觉着那戴金丝眼镜人有些眼熟,多看了几眼。
“那我就不打扰您了,”制片人识趣,笑着收好名片,“只要顾先生您有空闲,我随时等待着。”
寒暄本该到此结束。
白栀还沉浸在终于蒙混过关喜悦中,只是没料到,顾维安又叫了她名字:“栀子。”
“啊?”
顾维安说:“这周末,我会登门拜访伯父伯母,别忘了。”
她压根就不记得,更别说“忘”了。
白栀胡乱点头。
制片人听到“伯父伯母”四字,脸上又有了微妙变化。
他先前只当白栀和顾维安是那种关系……也不怨得他多想,实在是这种情况太过寻常。
一个新人,和如今势头正盛先生,即使他们两个真心相爱、清清白白,在世俗中,也会很容易地往某些钱色交易上靠拢。
但顾维安却称呼栀子父母为“伯父伯母”。
要知道,顾维安父母早逝,他称呼自己唯一大伯顾万生,都是礼貌彬彬“顾董”。
不仅仅是公事上,有些社交场合,也很难听顾维安称顾万生一声“大伯”。
还要登门拜访白栀父母——
…
想到这个层面,制片人再看白栀目光,便格外不同了。
他隐约意识到,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宝藏。
白栀没有注意到制片人复杂神色变化,她花了长达一分钟时间才将激动思绪平复下来,礼貌地回应顾维安叮嘱。
顾维安似乎真有要紧事情在身,并没有过多停留,径直离开,身后仍跟着呼呼啦啦一群人。白栀和制片人等人一一握手道别,被丝线高悬30340一颗心,终于缓缓地、平稳地落了地。
旁侧廖一可看傻了眼。
她单纯直爽,生平曾做过最大谎事就是读高中时月考做过几次弊。
白栀今天这一连串谎言叠谎言,外加与顾维安不期而遇,让她心脏险些跳出胸膛。
直到离开车上,她还死死地抓住白栀手,另一只手抚着胸口,慢慢地顺气:“……妈耶,这也太刺激了。”
白栀包包中手机震动了一下,她拿出来看。
是顾维安发微信。
只有短短三个字。
「小狐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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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抱歉,经过慎重考虑,我们认为您并不符合我们节目需求,希望下次有机会再次合作。」
顾曦月收到这条冷淡拒绝消息时候,气摔了手机。
上个月刚换手机,就这样被她用力掷到地上,虽然地上铺着浅蓝短绒地毯,可偏巧落在桌腿旁侧。脆弱屏幕经不起这样力道摔打,碎裂成蜘蛛网。
迸落一小粒残渣刚好落在顾清平西裤上,他刚刚进门。
顿了顿,顾清平关上门,连带着小半块藏蓝色天空和点点星光,皆被隔绝。
“怎么了?火气这样大?”顾清平看着地上手机残骸,迈腿跨过去,“谁惹你了?”
顾曦月没有回答,只是用一双愤怒眼睛盯他:“你帮她了?”
顾清平淡淡说:“我贱么?”
顾曦月呼吸仍旧很乱,她坐在柔软真皮沙发上,侧脸看顾清平:“你又不是第一次对她犯贱,每次她冷着你,你就故意热一下;等她热了,你——”
顾清平问:“你就这么对你堂哥讲话?”
若是往常,顾清平训斥这么一句,顾曦月就停了。
可今天不一样。